第1351章 红绳系住的寻常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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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nbsp：红绳系住的寻常

    nbsp一、镜中鬓角

    nbsp早晨七点十五分，李渊推开洗手间的门时，苏瑶正在厨房煎蛋，油星溅在平底锅上的轻响，混着客厅里李阳背英语单词的声音，在晨光里织成张柔软的网。

    nbsp他对着镜子扯了扯衬衫领口，第三颗纽扣旁的线头松了，是苏瑶昨晚补袜子时顺手缝的，针脚歪歪扭扭，却比任何军功章都让人心安。镜中的男人眼角有了细纹，鬓角的白发藏在黑发里，像没扫净的雪——这是他离开特战队的第五年，在34;盛世华庭34;小区物业当安保主管的第三百二十一天。

    nbsp34;爸，我书包呢？34;李悦的声音撞开洗手间的门，小姑娘穿着粉色校服，马尾辫上的红绳扫过李渊的手背，痒得像当年潜伏任务时钻进衣领的草籽。

    nbsp李渊从门后拎出书包，拉链头挂着个褪色的平安符，是苏瑶去五台山求的。34;昨天让你自己收拾，34;他捏了捏女儿的脸颊，指尖触到她新换的门牙豁口，34;又忘得一干二净。34;

    nbsp李悦吐了吐舌头，抓起书包往玄关跑，红绳在晨光里荡成道弧线。李渊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，忽然想起十年前在边境线，他对着战术镜抹迷彩膏，镜里的人眼神像鹰隼，下颌线绷得比枪栓还紧。那时苏瑶寄来的信里总画着红绳，说等他回家就用这绳给孩子们扎辫子。

    nbsp34;老李，34;苏瑶端着餐盘走进来，煎蛋的焦香裹着她身上的栀子花香皂味，34;今天业主委员会要讨论加装电梯的事，记得穿我给你熨的西装。34;

    nbsp他转身时，衬衫下摆扫过洗手台，碰到了苏瑶的润肤乳。瓶身上印着只卡通猫，是李阳去年生日给妈妈挑的。34;知道了，34;他弯腰去捡，后腰的旧伤隐隐发紧——那是三年前抓小偷时被铁棍砸的，比在丛林里被蛇咬还疼。

    nbsp苏瑶忽然踮脚给他理了理领带，指尖在他喉结处停顿了下。34;鬓角又白了些，34;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，34;下午去超市买盒染发剂，我给你染。34;

    nbsp李渊望着她眼角的笑纹，那里曾映着硝烟，如今盛着晨光。34;不染，34;他握住她的手，掌心的茧子蹭过她无名指上的银戒，34;这样挺好，像你爸。34;

    nbsp苏瑶的父亲是退休老警察，临终前拉着李渊的手说34;别让她再担惊受怕34;。那时他刚从特战队转业，攥着三等功勋章站在灵前，第一次觉得这枚金属牌比枪还沉。

    nbsp客厅传来李阳的惊呼，英语磁带卡在录音机里，发出刺耳的嘶鸣。李渊笑着往外走，听见苏瑶在身后打开橱柜，取出那罐他最爱的茉莉花茶——茶罐上贴着张便利贴，是李悦写的34;爸爸的茶，妈妈保管34;，字迹歪歪扭扭，红笔描的边框像道温暖的警戒线。

    nbsp二、电梯前的硝烟

    nbsp上午九点，业主委员会的代表们在物业办公室吵成了一锅粥。三楼的张大爷把保温杯往桌上顿，茶渍在会议记录上洇出片黄：34;加装电梯凭什么我们底层多掏钱？你们高层倒是方便了，我们的采光怎么办？34;

    nbsp七楼的王女士立刻站起来，真丝衬衫的领口别着朵珍珠胸针，说话时胸针晃得人眼花：34;张大爷您这话说的，谁不知道您儿子在住建局？真要挡光，您早把规划图撕了！34;

    nbsp李渊往每人面前推了杯温水，纸杯上印着34;盛世华庭34;的logo，是他上个月特意让广告公司印的。34;大家先喝口水，34;他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种让人安静的力量，34;采光评估报告在这里，电梯井距离楼体三米二，冬至日照不低于两小时，符合国家标准。34;

    nbsp张大爷的眼睛在老花镜后眯了眯：34;小李啊，不是大爷为难你，你刚来物业两年，不知道这里的门道。34;他忽然压低声音，34;去年你抓的那个小偷，是五楼刘寡妇的远房侄子，这事;

    nbsp34;张大爷，34;李渊打断他时，指尖在桌下轻轻叩了叩，那是在特战队时示意队友戒备的暗号，34;刘女士的侄子因入室盗窃被判八个月，判决书复印件在派出所存档，需要我帮您申请调取吗？34;

    nbsp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，只有墙上的石英钟在34;咔哒34;作响。李渊望着窗外的梧桐树，新叶在风中晃得像特战队的伪装网。五年前他刚来时，这棵树还没他高，如今已能遮住三楼的窗台——就像那些藏在岁月里的伤口，慢慢被寻常日子覆盖，却从未真正消失。

    nbsp34;小李主管说得对，34;四楼的陈老师推了推眼镜，34;我看过评估报告，确实合规。要不这样，低层住户承担百分之十五，中层百分之二十五，高层百分之六十，怎么样？34;

    nbsp王女士立刻点头：34;我同意！只要能装电梯，我家多掏点没关系！34;

    nbsp张大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，抓起保温杯往门口走：34;我回家跟老婆子商量商量！34;

    nbsp李渊看着他的背影笑了，想起在热带雨林里追捕毒贩时，首领也是这样嘴硬心软，最后在他腿上中枪时，还把最后颗急救包塞给了他。34;张大爷，34;他扬声喊道，34;您的降压药落在桌上了！34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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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张大爷的脚步顿了顿，没回头，却在门口停顿了三秒。李渊把药瓶放进抽屉时，发现里面躺着颗生锈的弹壳，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留下的，苏瑶总说34;留着晦气34;，却每次打扫都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。

    nbsp三、午餐盒里的战场

    nbsp中午十二点，李渊提着保温桶往市一中走。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路过街角的花店时，看见新到的康乃馨开得正艳——今天是苏瑶的生日，他早上出门时特意记在手机备忘录里，设置了三个提醒。

    nbsp高一（3）班的教室外，李阳正和同学抢篮球，校服外套搭在栏杆上，露出里面印着34;奥特曼34;的T恤。34;爸！34;他看见李渊时，把球往同学怀里塞，34;今天食堂做了红烧肉，您怎么还送饭来？34;

    nbsp李渊打开保温桶，糖醋排骨的香气立刻漫了出来。34;你妈说你上周说想吃这个，34;他往饭盒里夹了块排骨，34;特意早起炖的，放了山楂，不腻。34;

    nbsp李阳的同学凑过来，眼睛瞪得像铜铃：34;阳阳，你爸就是那个单枪匹马抓小偷的保安大叔？我妈说他比电影里的特种兵还厉害！34;

    nbsp李阳的脸腾地红了，往嘴里扒着饭：34;别听我妈吹牛，他就是个;

    nbsp34;就是个会炖排骨的老爸，34;李渊揉了揉儿子的头发，指腹触到他后颈的痣，和苏瑶的一模一样，34;快吃，吃完上课去。34;

    nbsp离开学校时，他在公告栏前停了停，李阳的名字在月考红榜上排第二十三名，比上次进步了十五名。旁边贴着张34;见义勇为奖34;的公示，照片上的少年穿着和李阳同款的校服，据说救了个落水的老太太。

    nbsp李渊往花店走时，手机响了，是苏瑶的同事王姐：34;小李啊，你快劝劝苏瑶，她非要把年终奖捐给山区孩子，我说让她给李悦报个舞蹈班，她还跟我急！34;

    nbsp34;王姐您别生气，34;李渊笑着说，34;她就是这脾气，当年我们结婚，她把彩礼钱全买了书，寄给了她支教过的小学。34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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