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如梦初醒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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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阴云下压，一场寒雨不期而至，带来阵阵凉意，直透人心。

    nbsp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下，打湿了林间的树木和草丛，朦胧雾起。

    nbsp一人影在林间轻盈飞跃，手中银剑闪烁，发出着冰魄般的光芒。

    nbsp只在一瞬，人影便现身在陶杰妻儿的尸身旁，尸体没有面目狰狞的神态，亦没有痛苦挣扎的痕迹，只是紧闭双眼，似已永远沉睡。

    nbsp人影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，一身灰色狐裘，裘毛上偎着他的脸颊，却仍挡不住他脸上的凌寒。

    nbsp他如一枝凌寒雪梅，天生傲骨，不畏寒霜。

    nbsp乍一看，还以为他是位江湖大侠，可他身上却穿着绫罗内衬。

    nbsp——昨日入城市，归来泪满巾。遍身罗绮者，不是养蚕人。

    nbsp——这首诗的意思是：养蚕的妇人来到都城之中售卖蚕丝，看到全身穿着美丽罗绮织物的贵妇人，不禁感叹起自己的命运，像她这样的养蚕人是穿不起罗绮的。

    nbsp在名流名媛聚集的景都城，权贵子弟争相攀比奢华，用绫罗绸缎来打扮自己，早已稀松平常。

    nbsp但，罗与纱虽颇为相似，明眼人也能分辨一二。

    nbsp罗的表面有明显的横条纹，而，纱的表面却并没有横纹。

    nbsp绮和绫很像，二者在纹样上有些许不同：绮一般都是平地起斜纹，而绫则是斜地起斜纹。

    nbsp少年的绫罗内衬已显权贵身份，何况，罗还是官服材质，寻常百姓难以使用。

    nbsp如此少年，既能出现在郊外小道上，且还不惧死人，应也带着某种目的。

    nbsp只是，他没想到会突然下雨，在雨水冲刷下，陶杰与其妻儿的尸体多半也是保不住的。

    nbsp少年迟疑了良久，似也思考了良久，终是翻离脚尖，朝陶杰的尸身飞去...

    nbsp待少年返回景都，天已渐晚。

    nbsp本小步挪姿，漫无目的的他，在看到“云阙阁”酒楼后，猛地加快了脚步。

    nbsp他没有像寻常客人般择一酒桌而坐，反倒登高楼，观得最后一抹余晖。

    nbsp雨后余晖总给人一种重生的力量，仿佛挣脱了桎梏，拼命绽放着最后的光辉。

    nbsp朝阳与烈日不会有这种感觉，寒星和皓月亦不会让人感到误了岁月。

    nbsp唯有这稍纵即逝的余晖，也只有这刚冲突阴霾雨雾的余晖，才有死后劫生的错觉。

    nbsp有痛，才有破局；有失去，才有争取；余晖唯有冲破云雾，才能再现人间。

    nbsp或许，这便是人生。

    nbsp痛，并不是为了使人伤心欲绝，而是想要让人快快成长。

    nbsp痛，是要被勘破的，而不是用来沉醉的。

    nbsp有些人痛后，就绝不会再走相同的路、再经历相同的事，其实，这也是最大的误区。

    nbsp痛之所以会存在，只因能让人更懂得如何去应对、去避免，而不是逃避。

    nbsp夜幕临，杯盏起，少年饮酒不为沉醉，只为心中悄然燃起的一团热火。

    nbsp——他释然了，彻底释然了...

    nbsp——自城外听到齐麟与七位女子的对话后，他便已释然。

    nbsp——多年禁锢他的牢笼，赫然被打开，往后余生他将常伴光亮，就算拼尽全力也会去追求心中所想。

    nbsp“你不觉得，今夜很美吗？”

    nbsp他并非在自言自语，而是，已察觉到了来人。

    nbsp“云阙阁的景色一向极美，方大少爷不会刚有觉悟吧？”

    nbsp来人是素棠，亦是内侍总管黄寿口中的素棠大人。

    nbsp——少年被素棠唤作方大少爷，整个景都值得素棠去重视的方姓少爷，想来也只有一位，那便是当朝太尉方万霆之子方莫。

    nbsp“不，我说的不是眼前的景色，而是我心中的景色...”方莫展望而笑，“我没想到，在看到心中一方盛景后，竟会觉得自己很蠢...”

    nbsp“哦？”素棠，问道：“那是一方怎样的景色？”

    nbsp方莫侧眸，竖指在唇前一“嘘”，“不可说...也说不明白...”

    nbsp他回正身子，又慵懒仰目道：“不过，我已察觉到杜芸卿对我很重要，我要娶她。”

    nbsp“喂~”素棠轻笑摇头，“你就出了一次城，竟连自己的师父都不放在眼里了。若，被你师父知晓你不仅敢直呼她的名讳，还扬言要娶她...你猜，她会不会一剑杀了你？”

    nbsp方莫淡淡一笑，“或许，会吧。”

    nbsp他接着笑靥道：“可那又怎么样呢？我想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次，不再为那些摸不到的虚名而活，也不想再将谁看作榜样，去刻意模仿他的一切了...”

    nbsp“做他人影子这种事是永远没有尽头的...索性，我就做个俗人也不错...”

    nbsp素棠微微锁眉，“做个俗人...今日，你出城后是遇到什么事了吗？”

    nbsp方莫，摇了摇头，“没遇到什么事，只是看到镇北王用一根枝条杀了陶杰...”

    nbsp素棠，大惊，“你出城...是为了追踪齐麟？”

    nbsp方莫，点头，“你一定很奇怪，我为何会跟踪齐麟...”

    nbsp素棠，道：“你有一百个理由去寻沈安若，却绝没理由随在齐麟的身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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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他突得定眸，又一字一字道：“莫不是，你与齐麟动手了？”

    nbsp方莫，朗笑道：“我可不想如陶杰那般死在荒野郊外...”

    nbsp素棠，急促道：“以你的武功，对付齐麟还是绰绰有余的，又怎会死在荒野郊外呢？”

    nbsp方莫高举手中酒壶，仰脖一阵痛饮，“假如，齐麟身边还有七个帮手呢？”

    nbsp素棠眸光一亮，“七位女子吗？”

    nbsp方莫，笑了笑，“没错，七位身手绝好的女子，就算齐麟不出手，这七位女子也能重伤于我。”

    nbsp素棠沉寂了片刻，才又缓慢道：“今日，沈安若去往陶府时，带了十一位女子...如果，再加上你在城外见到的那七位女子，就刚好十八人...难道，这十八人正是顾英鸢曾收留过的十八位孤女...”

    nbsp“陶杰的妻儿，可还尚在？”

    nbsp方莫转身，意味深长地看着素棠，他没有说话，就那般静静地看着。

    nbsp素棠的双眸渐渐深邃，缓抬着手中锦帕，抵在鼻下，“我好似问了一个蠢问题...齐麟都出手了，那七位女子的手上又怎会不沾点血腥呢...”

    nbsp他一语刚落，又猛地娇笑连连，“有趣...果真是有趣至极...沈安若带人围了陶府，却没有杀掉一人。齐麟未去陶府，反倒灭了陶杰一家...陶杰自是死不足惜，可如果沈安若知晓了齐麟连陶杰的妻儿都没放过...你猜，沈安若会不会为此与齐麟翻脸呢？”

    nbsp他缓步凑上方莫，其眸光逐渐锐利，继续道：“方大少爷曾因无法迎娶沈安若，而怒走一方。如今，方大少爷的机会来了...只要我们将齐麟杀害陶杰妻儿之事告知沈安若，沈安若定会对齐麟大失所望，方大少爷岂不也有了接近沈安若的机会？”

    nbsp方莫，讥笑道：“我不会趁人之危的，何况对方还是沈安若。还有，我已帮齐麟毁掉了陶杰与其妻儿的尸身。”

    nbsp素棠赫然握住方莫的双手，动容道：“你怎么可以帮齐麟呢？你不是一直想为你爹正名吗？你不是做梦都想让你爹手握实权吗？你不是整日都期盼着齐麟能死于非命，好让镇北军的统帅权掌握在你爹手中吗？”

    nbsp方莫微微一笑，不紧不慢地说道：“素棠大人还少说了一点，我也曾立志要成为第二个齐烈。”

    nbsp“我帮齐麟，只因齐麟让我懂得了一些道理，而这些道理也是一直困扰我的枷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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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如梦初醒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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