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9章 五十万的孤独:一个父亲与女主播的秘密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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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从未想过,一份普通的员工档案会让我卷入一场关于孤独、欺骗与救赎的风暴。
nbsp那天下午,财务部的小李急匆匆地冲进我的办公室,手里捏着一沓打印纸。34;田姐,你看这个,太奇怪了!34;她压低声音,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。
nbsp我接过那沓纸,是公司退休员工张建国的银行流水记录。作为人事部的一名普通管理人员,我本不该接触这些,但小李知道我对这些34;人间故事34;有着病态的好奇。
nbsp34;这个月他又给那个主播打了三万!34;小李指着一条记录,34;从去年到现在,总共打了五十二万八千!34;
nbsp我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。五十二万,这相当于我们公司中层管理人员五年的工资。而张建国,我记得清清楚楚,是去年从我们建筑分公司退休的一名普通泥瓦工,55岁,寡言少语,手上布满老茧。
nbsp34;他哪来这么多钱?34;我皱眉问道。
nbsp小李凑得更近,声音压得更低:34;听说是他儿子的抚恤金。去年工地事故,他儿子...没了。34;
nbsp办公室的空调突然变得刺骨。我盯着流水单上那个重复出现的名字:34;小鹿酱酱酱直播工作室34;。一个女主播,吞噬了一个丧子父亲的全部慰藉。
nbsp窗外,夏日的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,雨点砸在玻璃上,像无数细小的拳头在捶打。我做了个决定:34;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。34;
nbsp34;田姐,你要干嘛?公司规定——34;
nbsp34;就当是退休员工关怀。34;我打断她,声音比想象中更坚决。
nbsp张建国的电话接通得很慢,背景音里有机器的轰鸣。34;喂?34;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。
nbsp34;张师傅,我是田颖,公司人事部的。公司想了解一下您退休后的生活情况。34;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官方而友好。
nbsp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34;我...我在江苏打工。34;他顿了顿,34;公司还管这个?34;
nbsp34;新政策,对特殊情况的退休员工有跟踪关怀。34;我随口编造着,心跳加速,34;您方便见面聊聊吗?我在南京出差,离您应该不远。34;
nbsp又是一阵沉默,长得让我以为他挂断了。终于,他报出了一个建筑工地的地址。
nbsp第二天,我站在南京郊区一处正在建设中的小区前。塔吊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缓慢转动,工人们像蚂蚁一样在高楼上攀爬。保安听说我找张建国,露出古怪的表情:34;老张啊,他在后面工棚。34;
nbsp工棚比想象中还要简陋,铁皮搭建的临时房屋,在夏日阳光下散发着热气。我敲了敲第三间的门,没有回应。推开门,一股混杂着汗味、酒精和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。
nbsp十平米的空间里,一张铁架床,一个小桌子,墙上贴着几张照片。我的目光立刻被其中一张吸引——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建筑工地前,笑容灿烂。照片前摆着一小束已经干枯的野花。
nbsp34;你是公司的人?34;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。
nbsp转身看到张建国,我几乎认不出来。档案照片上那个精神矍铄的工人如今佝偻着背,眼睛深陷,脸上的皱纹像是被刀刻出来的。他手里拎着安全帽,工作服上沾满水泥渍。
nbsp34;张师傅,我是田颖。34;我伸出手,他却只是点点头,绕过我进屋。
nbsp34;坐吧。34;他指了指床边唯一的一把椅子,自己坐在了床沿。床单虽然旧,但洗得很干净。
nbsp我说明了来意,询问他的生活状况。他回答得很简短,眼睛始终盯着地面。当我委婉地问及是否有经济困难时,他的手指突然绞紧了工作服下摆。
nbsp34;公司...是不是看到我的银行记录了?34;他抬起头,眼神突然变得锐利。
nbsp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34;为什么这么问?34;
nbsp他苦笑一声,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铁盒,打开后里面是一叠转账凭证。34;我知道这不正常。但我控制不了自己。34;
nbsp34;能告诉我为什么吗?34;我轻声问。
nbsp张建国的手抚过墙上的照片。34;我儿子,张磊,去年从你们公司的新项目工地上摔下来。才二十五岁。34;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34;公司赔了五十八万。34;
nbsp我的喉咙发紧。那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已经不在人世了。
nbsp34;老伴受不了打击,半年后就跟我离了。说我一看到儿子的东西就哭,家里没法待。34;他机械地说着,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,34;我出来打工,睡不着觉,就刷手机。然后看到了小鹿。34;
nbsp34;小鹿?34;
nbsp34;一个主播,唱歌的。34;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柔软,34;她笑起来...特别像磊子小时候。特别是右边那个酒窝。34;
nbsp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包带。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中形成。
nbsp34;一开始只是几块钱的小礼物,后来她说要冲榜,要我帮忙;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34;她说会永远记得我,说我是她最特别的大叔。34;
nbsp34;您给她打了多少钱?34;我小心翼翼地问。
nbsp34;五十二万八。34;他报出一个精确的数字,34;上个月我发现她把我拉黑了。账号注销,再也找不到了。34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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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房间陷入死寂。远处工地上的敲打声显得格外刺耳。我看着这个失去一切的男人,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。
nbsp34;张师傅,您知道这些钱可以要回来吗?法律上——34;
nbsp34;不要了。34;他打断我,声音突然变得坚定,34;那几个月,她每天晚上都陪我聊天,听我说磊子的事。值了。34;
nbsp我震惊地看着他。这根本不是理性思考后的结论,而是一个孤独灵魂的自我安慰。
nbsp34;您妻子知道吗?34;
nbsp34;知道后打了我一巴掌就走了。34;他摸了摸左脸,仿佛那一巴掌的疼痛还在,34;她说我疯了,把儿子的命钱给了一个骗子。34;
nbsp我无法反驳。从任何角度看,这都是疯狂的行为。但看着张建国抚摸儿子照片的样子,我又隐约理解了那种绝望中抓住任何一根稻草的心情。
nbsp34;我能看看她的直播吗?34;我突然问。
nbsp张建国犹豫了一下,从枕头下摸出一部旧手机。屏幕裂了一道缝。他点开一个APP,搜索记录里全是34;小鹿酱酱酱34;。
nbsp34;都没了。34;他喃喃道,34;全都没了。34;
nbsp我接过手机,职业本能让我开始思考如何帮助他。也许通过公司法律顾问?或者报警?但首先,我需要更多信息。
nbsp34;张师傅,您还记得她的真实姓名吗?任何联系方式?34;
nbsp他摇头,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明信片。34;只寄过这个给我。34;
nbsp明信片上是手写的34;谢谢张叔叔的支持34;,落款34;小鹿34;,没有地址。邮戳显示是从上海寄出的。
nbsp我悄悄用手机拍下了明信片。告别时,张建国突然问:34;公司...会开除我吗?34;
nbsp34;您已经退休了,张师傅。34;我轻声说,34;而且...这不是公司的错。34;
nbsp34;是我的错。34;他看着儿子的照片,34;我把磊子忘了。34;
nbsp回酒店的路上,雨水再次倾盆而下。我坐在出租车里,看着窗外模糊的景色,想起张建国空洞的眼神。五十二万八千元,买来几个月的虚假慰藉,然后被无情抛弃。这比任何诈骗都残忍,因为它利用的不是贪婪,而是人类最根本的情感需求。
nbsp当晚,我在酒店房间里下载了那个直播APP,注册了一个新账号。通过张建国手机上的片段信息,我花了三个小时搜索,终于在一个小众平台上找到了疑似34;小鹿34;的新账号——34;鹿小姐的甜蜜时光34;。
nbsp屏幕上的女孩二十出头,化着精致的妆容,正对着镜头卖萌:34;谢谢王哥的火箭!王哥最帅了!34;她的声音甜得发腻,右脸颊确实有一个酒窝。
nbsp我盯着那个笑容,突然理解了张建国的感受。在特定角度下,她确实有点像他儿子照片上的那种青春洋溢。
nbsp我充了一百元,送了一个小礼物。她立刻注意到了我的ID:34;欢迎新朋友39;田野39;!田野哥哥第一次来吗?34;
nbsp田野是我随手打的ID,没想到被她叫得这么亲热。我没有回应,只是观察着她的表演。两小时后,她开始私信我:34;田野哥哥怎么不说话呀?小鹿想认识你呢~34;
nbsp我回复:34;听说你以前叫小鹿酱酱酱?34;
nbsp消息显示已读,但没有回复。五分钟后,我被踢出了直播间,账号被封禁。
nbsp这反应太激烈了,明显有问题。我换了VPN,重新注册账号,却发现她的直播间已经关闭,显示34;主播休息中34;。
nbsp凌晨两点,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。张建国佝偻的背影和他儿子灿烂的笑容在我脑海中交替出现。五十二万八千元,一个普通工人可能一辈子都攒不下的钱,就这样消失在虚拟世界中。
nbsp第二天一早,我再次来到工地。张建国刚下夜班,眼睛布满血丝。
nbsp34;我找到她了。34;我直接说,34;她换了名字,但就是同一个人。34;
nbsp张建国的表情凝固了。有那么一瞬间,我看到希望在他眼中闪过,随即又熄灭。34;算了,田...田小姐。钱要不回来的。34;
nbsp34;不试试怎么知道?34;我拿出手机,34;我有朋友在媒体工作,也许——34;
nbsp34;不要!34;他突然激动起来,34;别曝光她!34;
nbsp我愣住了。34;为什么?她在骗人啊!34;
nbsp张建国的手颤抖着,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我。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,一个年轻女子抱着婴儿,旁边站着年轻的张建国。
nbsp34;这是;
nbsp34;磊子满月。34;他的声音哽咽,34;他妈妈走后,我收拾东西找到的。小鹿...长得像他妈妈年轻时。34;
nbsp我震惊地看着照片,又想起直播里那个女孩的样子。确实有几分相似,特别是那个酒窝。
nbsp34;我知道她在骗我。34;张建国轻声说,34;但每天晚上,她让我觉得磊子和他妈妈还在。那几个月...是我这两年来睡得最好的时候。34;
nbsp雨又开始下了,轻轻敲打着工棚的铁皮屋顶。我站在那里,手里捏着那张老照片,突然明白了这件事的复杂性。这不只是一个诈骗案,而是一个破碎灵魂的自救尝试,尽管方式是如此扭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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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34;张师傅,您还爱您的前妻吗?34;我轻声问。
nbsp他看向墙上儿子的照片,泪水无声滑落:34;每天都想给她打电话,但没脸打。我把儿子的钱...都糟蹋了。34;
nbsp我做了个冲动的决定:34;把她的号码给我。34;
nbsp张建国递给我的照片边缘已经磨得发白,显然被反复摩挲过无数次。照片上年轻女子怀中的婴儿被包裹在淡蓝色襁褓里,襁褓一角绣着一只小巧的鹿形图案,针脚细密精致。
nbsp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抚过那个图案。34;这个刺绣;
nbsp34;他妈妈绣的。34;张建国声音沙哑,34;她手巧,磊子出生前就绣好了。34;
nbsp我盯着那只小鹿,心跳突然加速。34;您前妻...姓什么?34;
nbsp34;林,林素芬。34;他疑惑地看着我,34;怎么了?34;
nbsp34;没什么。34;我强作镇定,把照片还给他,但那个鹿形图案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。小鹿主播,林素芬,鹿形刺绣...这太过巧合了。
nbsp工棚外,雨势渐小,阳光透过云层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光影。我起身告辞,说会再来看他。张建国点点头,目光又回到墙上的照片。
nbsp走出工地,我立刻拨通了小李的电话。34;帮我查一下,张建国的儿子是独生子吗?34;
nbsp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。34;档案上就一个儿子,张磊...等等,有个备注,39;前妻曾孕有一女,流产39;。34;
nbsp我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。34;什么时候的备注?34;
nbsp34;二十多年前了,字迹都模糊了。34;
nbsp挂断电话,我站在路边,任凭细雨打湿我的头发。如果那个女孩没有流产呢?如果林素芬带着女儿离开了呢?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脑中形成:小鹿主播会不会是张建国失散多年的女儿?
nbsp回到上海后,我开始了自己的调查。通过媒体朋友,我找到了34;鹿小姐的甜蜜时光34;背后的经纪公司。对方警惕性很高,但我谎称是广告代理商,终于套出一些信息:主播真名叫林小鹿,22岁,从小跟母亲生活,母亲是苏州一家纺织厂的工人。
nbsp34;她母亲叫什么?34;我假装随意地问道。
nbsp34;好像是...林素芬?对,单亲家庭。34;
nbsp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苏州,纺织厂,林素芬...这太吻合了。我借口需要寄样品,要到了林小鹿的收件地址——苏州市吴中区的一个小区。
nbsp当晚,我失眠了。躺在床上,我回想起十五岁那年,父亲沉迷网络赌博,把家里积蓄输光后离家出走的夜晚。母亲坐在客厅地板上无声哭泣的样子,至今仍是我最深的噩梦。也许正是这个原因,我对张建国的故事如此执着——在我心底,那个被虚拟世界夺走亲人的小男孩从未长大。
nbsp周末,我驱车前往苏州。林素芬住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,三楼,阳台晾着几件工作服。我在楼下咖啡厅坐了一上午,终于看到一个瘦小的中年女人拎着菜篮回来。她走路时微微驼背,但侧脸轮廓与直播里的林小鹿有七分相似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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