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南朝南陈 陈废帝陈伯宗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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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喂锦鲤。"阿兄看那条赤鳞的,"十四岁的少年把鱼食撒成弧线,"昨儿尚寝局说安成王往池里放了三十尾新鱼。"我笑着往他领口塞雪团,却瞥见掌池太监正往这边窥视——后来在囚居西省时才想通,那些锦鲤恰似天嘉旧臣,正被陈顼的势力慢慢蚕食。
中秋夜宴的血腥预兆,《陈书·华皎传》有载:"光大元年,皎求广州以自固,未报,遂反。"当陈顼捋袖露出腕上新疤时,我手中的金樽泼湿了团龙纹。"华皎叛军困守孤山十日,最后连马鞍皮都煮食了。"他晃着酒液轻笑的样子,与史书"顼谈笑用兵,皎军遂溃"的记述分毫不差。三日后收到弹劾到仲举的奏本,说是从华皎旧部处搜出密信。我在朝会上摔了折子:"单凭几个字就要诛杀顾命大臣?"陈顼抚着玉带踱近丹墀:"陛下可听过'清风不识字'的典故?"他抬手时,我瞥见袖中黄绫的一角——和父亲临终攥着的衣料纹路相同。
腊月里的雪灾压垮了尚书省廊檐,也压断了我的帝王命数。《陈书·韩子高传》载:"光大元年冬,前上虞令陆昉等诬子高谋反。"当韩子高被贬为江州司马的敕令颁下时,到仲举在宣政殿前长跪的身影,成了史书"十一月甲寅,慈训太后黜废帝为临海王"的前奏。雪花在他肩头积了半寸,散开的白头巾下露出刺目的灰发,这场景后来被魏徵在《陈书》批注:"主弱臣庸,祸至无日矣。"
陈顼兵围太极殿那日,恰应了《南史》"宣帝乃黜伯宗为临海王"的记载。伯茂闯进来时,玉冠歪斜地挂在发间:"阿兄!朱雀门的戍卫换成了陈顼的私兵!"我替他正冠时发现,亲王常服上的蟒纹竟绣反了爪数——尚服局的敷衍已到了这般地步。取来父亲赐的龙泉剑时,剑穗上的明珠早被宫人窃换成了琉璃,这细节史官自然不会记载,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被囚西省的日子,《陈书》只淡淡记了句"太建二年四月乙卯,薨,时年十九"。而真实的那两年,我常在夜半惊醒,听着更漏数前朝旧事。某日见陈顼仪仗经过冷宫,昔日伴读的柳庄已换上五品官服,他慌乱摔断的象牙笏板,恰如我断裂的帝王命数。伯茂最后一次翻墙送来《吴越春秋》时,月光照亮他掌心的弓弦勒痕——原来史书未载的细节里,我的少年亲王早已暗自拉满了复仇的弓。
鸩酒送到那日,白瓷壶上的五爪金龙比我的冠冕还要精致。《资治通鉴》载:"废帝殂,谥曰临海愍王。"而史笔未及处,我正嚼着母亲藏在簪中的麦芽糖。永定三年的曲水流觞宴上,父亲指着醉倒的王司徒笑道:"帝王醉死也得挺直脊梁。"此刻我蜷在霉烂的锦被里,咳出的血染红了半幅《盐铁论》——到仲举的批注"民力竭则国本危"在血渍里愈发刺目。
五更鼓响时,喉头的腥甜突然变得滚烫。恍惚看见父亲站在满殿白幡间,枯槁的手握着朱砂御笔:"伯宗,笔要拿稳..."我扑向那抹殷红时,史书里的墨字突然活过来:《陈书》的"废帝仁弱,顼果于废立",《南史》的"安成王挟震主之威,终行篡弑",最后都化作掌心的冰凉。原来天家骨血,终究浇不热这九重宫阙的砖石。
第25章 南朝南陈 陈废帝陈伯宗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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