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汉昭帝刘弗陵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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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冰凌说:"燕王的军队就像这些冰碴子,看着尖利,太阳一晒就化了。"我哈着白气问:"那真正的危险是什么?"他沉默片刻,从袖中取出上官桀的密信。
那封写在绢布上的信,我后来在梦里还能一字不差地背出来。上官家要和燕王里应外合,事成后要诛杀霍氏全族。最让我心寒的是信尾那句:"小皇帝留着当傀儡"。那天我在宣室殿的暖阁里蜷缩到半夜,听着更漏的水声,忽然明白母亲当年喝的到底是什么药。
平叛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。当霍光带着上官桀的人头来复命时,我正对着铜镜练习威严的表情。血腥气冲进鼻腔的瞬间,我死死攥住袖中的玉韘——那是父亲生前用的扳指。霍光的铠甲上凝着暗红的冰碴,他跪下时金属摩擦声格外刺耳:"臣请陛下示下。"
我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请罪奏折,忽然想起初学写字时霍光握着我的手说:"笔锋要藏三分力。"于是我说:"把长公主接到北宫奉养吧。"霍光猛地抬头,我从他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惊诧。那个总给我带蜜饯的姑母,此刻正在甘泉宫等我的诏书。
盐铁会议吵得最凶那天,我在屏风后偷听。贤良文学们吵得面红耳赤,有个白胡子老头激动得差点扯断腰带。桑弘羊的声音像铁器相撞,霍光却始终没说话。我数着他转玉韘的次数,转到第七圈时他开口:"诸位可曾见过饿殍啃食树皮?"
散会后我在回廊堵住霍光:"为什么不让我参与?"他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,说话时喉结滚动得厉害:"陛下可知'烹小鲜'的道理?"我赌气转身,听见他在身后说:"西市新开了家胡商,卖的葡萄干特别甜。"
那包葡萄干我分给了守夜的小黄门。他们跪着谢恩时,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比霍光高了。上个月试穿新朝服,尚衣监的女官小声说腰身要放三寸。我对着铜镜转圈,恍惚看见父亲的身影映在背后。
元平元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晚。我在上林苑射猎时突然晕倒,醒来听见太医令的哭腔。霍光连夜从府邸赶来,官帽都戴歪了。我闻到他身上有艾草的味道,和母亲临终前的寝殿一模一样。
"朕的陵墓修到第几层了?"我故意用轻松的口气问。霍光正在给我掖被角的手顿了顿:"陛下正当盛年..."我打断他:"把博陆侯的封地再扩三百户吧。"他忽然跪下来,我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在手背上。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哭。
最后那几天我常梦见父亲。他还是穿着那件玄色深衣,在沧池畔钓锦鲤。我想问他当年为什么选我,他却总是指着水里的倒影。醒来时枕巾都是湿的,守夜的小黄门说我在梦里喊"大将军"。
四月十七的晨光特别亮,我让宫人把所有窗户都打开。霍光进来时带着朝露的气息,我示意他靠近些:"那道遗诏...你亲自来写。"他握笔的手在发抖,墨汁溅在绢帛上像点点泪痕。我想笑他也有手抖的时候,却先咳出了血。
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童年那个雪夜。母亲抱着我哼楚地的小调,炭盆里栗子哔啵作响。远处传来打更声,我想告诉霍光明天早朝取消,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。
第8章 汉昭帝刘弗陵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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