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教书先生苏莫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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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是固执的做了一辈子的猎人，这也直接导致了苏家的小院看上去破败到可怜。

    苏离并不是苏挽仁亲生的，以苏挽仁的职业和生存方式似乎也没有婆娘愿意给他来生儿子。

    十二年前，苏挽仁鬼使神差的进了卸龙岭打猎，不曾想发现了一伙儿猎虎的外乡人。在九麓山这个地界上，虎是万万打不得的，在当地人的习俗里，虎是卫戍一方的灵物，当地也确实没有猛虎袭人的事情发生，两者一直以来相安无事。苏挽仁仗着正当壮年，便悄悄缀了上去。不料想，还真叫那伙人发现了一只似乎正在哺乳的母虎，外乡人准备极其充分，眼见对方就要得手，苏挽仁壮着胆子便冲了出去，仗着娴熟的弓刀之术，倒也不落下风，最后那伙人眼见不能得逞便落荒而逃，苏挽仁大腿中了一箭，倒霉的是箭是淬过毒的，便昏死了过去。待再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虎窟中，一旁卧着的母虎早已死去多时，肚皮上趴着一只小虎仍然在嗷嗷的吮吸着母虎的奶头，而小虎的旁边躺着的，赫然是一个人类婴儿，黑黑瘦瘦的，不哭也不闹，就用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苏挽仁。

    从那以后的两年时间里，苏挽仁基本没回过家，就住在山中照顾一人一虎两个幼崽，两年之后再回村里，便多了这个叫做苏离的儿子。

    苏挽仁孤独一生，过了不惑之年拾来这么一个带把儿的小子，倒也是老天眷顾。只是卸龙岭一战，落下了顽疾，熬了八个寒暑，就撒手人寰了。

    苏挽仁去世那天，枯瘦的手紧紧的抓着苏离，眼里的不舍浓如化不开的墨。

    “刀要练，要勤练，以后要靠你自己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托老张给你打了把刀，回头记得把那对鹿角送过去，算是报酬。”苏挽仁说罢，破风箱似的喉咙嘶嘶的吸了半口气，继续说道：“读书认字这种事，就靠你自己寻摸了，我就挺后悔当初没多认几个字，否则也不会给你起这么个名字，还费老子半宿灯油。”

    “咳咳”苏挽仁的声音越来越低，几近呢喃。

    “要活下去，哪怕……”

    八岁的苏离对生死已经有了概念，他感觉到老汉的手劲越来越大，而后陡然一松。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抽掉了一般，空洞洞的难受，想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宛州地处大陆南端，浩瀚海的温热气流随着季风北上，遇九麓山脉后便沉降下来，再难北进，以致九麓山脉以南气候温热，雨水丰沛。

    婺祺镇便坐落在此处，虽是初春，午后的温度也有点让人穿不住衣服。苏离脱了上衣，裸着精壮的上身在院中侍弄着小小的菜田，因为苏挽仁经常进山的缘故，这些简单的农活，小苏离做起来也有模有样。

    “苏离哥哥！”萍萍离老远的喊他。苏离直起身，看到了爱穿红衣的萍萍和跟在她身后正对他浅浅笑着的教书先生。

    白衣胜雪。

    第五章、

    每有外人在场的时候，萍萍就会很局促，见苏离询问的眼神，她低着头小声说道：“你从我家走后不久，苏先生便到了我家，给我送了些书，先生说想来看看你，我便……”话不待说完，声音便小的已如蚊呐。

    苏离见状，岂能不知道这小丫头必是很珍视那几本书，不然不会不征求自己意见，便带人前来，另一面也说明这位苏先生在萍萍心里一定是个好人，而且是她很喜欢的那种好人。

    苏离摸了摸萍萍的头发，示意她没关系的，转头对苏莫说道：“先生可有事情找我？”

    苏莫笑了笑，摇头说道：“无事，顺便过来瞧瞧。”

    听到此话，苏离的心也就放了下来，他还真怕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情找他，自己若是办不好，影响到萍萍的课业就糟了。他让萍萍去洗了些时令果子，几人围坐在院中的木桌旁，桌上还放着萍萍为他抄写的故事，如今讲故事的人就坐在这，他便有些不好意思，不动声色的收起来放在了一边。

    苏莫看在眼里，没戳破这个半大孩子的心思，打量了一圈院子。院子虽不大，但很整洁，夯实的地上一见便是经常打扫的样子，昨夜又下过雨，午后的热力一蒸腾，便有股泥土的清香。

    “听萍萍说，你以打猎为生？”苏莫随手拿起果子，咬了一口，问道。

    苏离见这位先生丝毫不顾及粗鄙的山野之物，拿来便吃，心中不由得也生出几分好感，回道：“我爹没教我那么多，他又走得早，所以打猎为生谈不上，也就能猎到山鸡、野兔这些小物。”

    一旁的萍萍似乎也放松了下来，忙说道：“先生，苏离哥哥很厉害的，他有一次打了一头狼回来呢，不过狼肉不好吃，以后不要打了。”

    苏离有些尴尬的看了眼苏莫，后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苏离，我们还是本家呢。”苏莫第一次知道面前这个少年的真实名字，竟莫名的有了些亲切感。

    “我爹瞎起的，让先生见笑了。”

    “莫离……白首莫相离，你父亲这个名字起的有些感伤，他想必是个有故事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苏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：“家父只是因为我小时候爱吃梨，梨字他又不会写，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苏莫和萍萍二人，见苏离如此窘样，不约而同的失声笑了出来，苏离挠挠头，也咧开嘴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时候不早了，我就不叨扰你们休息了。”苏莫站起身，继续说道：“对了，既然爱读书，明日便和萍萍一起来学堂吧。”说罢，转身欲走。

    “苏先生。”苏离连忙起身道：“谢谢苏先生的好意，我从小就笨，学堂那样的地方，我待不来的。”

    苏莫顿了顿，缓缓道：“这世上的道理和万千风景，都在书中，错过了读书，便错过了许多东西。我有一故友便与你一般，幼时便在尘世里摸爬滚打的长大，没有机会读书。后来他成了很厉害的人，便让人把世上的书都找来给他读，可那时，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读书了。所以，在合适的时候就要做该做的事儿，读书也好，练刀也罢，皆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苏离听到后来，心中一凛，暗想这位先生如何晓得自己练刀？

    苏莫猜到了少年心中所想，没理会少年的诧异，信步走了。

第4章 教书先生苏莫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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