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暴乱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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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绿色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，但她还是收敛了自己的表情避开对方的目光。

    良久她才听到一声轻叹，然后头顶上多了一分力，就像有人爱怜地轻拂，“等到夏至……”

    那天你便可以获得新生了。

    说到一半的话让戴西忽然警觉，里面蕴藏着的信息像是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。等她抬起头跟他对上眼的那一刹，对方总是噙着一抹笑的脸上，似乎闪过了真切的笑意。

    男子站了起来，她的视角便从平视变成了仰视，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了被刘海半掩下的眼脸是如何的哀伤，只是那抹笑跟平常他勾勒的幅度不同。

    那么笑很浅，浅到几乎看不出任何不幅度，但就无端让人觉得那一刻……他是真的很开心。

    黛西唇畔翕动，正想说些什么时对方却摆手转身离开，披风在他身后卷起一地的尘埃，又飘飘扬扬在这微暗的地下室内晕开一地说不出的怪异光景。

    *

    黛西用手指在满是灰烬的大理石地上划下一条杠，而指尖划过之地立刻显现出一道明显的图层。

    她看着被她用于记录时间的记号，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响，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夏至已经到了。

    所幸地下室常年看见不得光，让她感受不到地面的炙热。她双手抱着膝盖，将脸搁在手肘处等待着死亡的到临。

    陶德那边的好感已经快刷满了，她这段时间也无需再费心思再弄出什么事情刷好感，院长先生那边她也已经安排妥当，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。

    虽然有些奇怪，但她还是觉得被关在这里的这些日子她没由来得感到舒心。

    按照规则她会在原身死亡的那一刻身陨，这时她紧盯着门扉，那里传来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使她指尖微微一动。

    时间快到了吗？

    门扉被人狠狠从外推开，黎明时的阳光不足以照进地下室，但走廊的火把却把来人的模样照亮，而上方那喧闹的吵杂声皆沦为背景。

    幽暗的光芒被头顶的玻璃分割成一小块块的光斑，这是时隔十几天后她第一次见到他。

    略长的黑发，灰色深邃的眼眸，还有一身裁剪得当的守卫制服，黛西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还好吗？感觉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她摇摇头，“没事，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
    难掩柔情的眼眸与她相视了片刻，陶德脸上浮现出刹那的温润与诚恳，声音像是压低的琴弦那样低沉，“当然是带你走。”

    他俯身用钥匙将束缚着她的枷锁解开，再看到她手腕处的伤后瞳孔一缩，周深的气压骤降，指尖亲碰着像是顾及着什么，蜻蜓点水一般试探着握上她的手，而后十指相扣，牢牢握紧。

    大概是为了顾及她的身体，对方走得非常慢，一步一步照顾着她的步伐。

    戴西与她并肩行走，忍不住侧脸去观察他，发现对方心里好像没有过多的紧张，甚至还能分些神提醒她小心台阶。

    片刻后她才抿抿嘴问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对方，“你要带我去哪？”

    “去哪儿？当然是去私奔了。”

    在看见戴西终于露出浅笑后他才暗自松了口气，而后转身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眼睛覆上一层不易察觉的坚冰。

    他已经从爱德华里那里得知了所有的事情，比如被当成祭品的纯白少女、被关押在地下室真正的院长，还有这座供奉梦魇妖女的教堂。

    他手指牢牢握着黛西的手，却在力量范围内控制着自己不将她捏疼，很难描述自己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心情。

    他本该保持冷静或者本该高兴，夏至那天城堡人手减少，那便是他制造骚乱逃出的时刻，那时纯白的少女会永坠黑暗，而他会获得新生，但他发现……他实在是无法弃她于不顾。

    满蓄风暴的眼底却在她面前伪装成和善的表面，他会带她一起走的，他自信又坚定的这么认为。

    一路上两人都非常沉默，戴西似乎对此毫无察觉，又或者她也在考虑着什么事情。

    两人就这么安静牵着手走着，沿途是燃烧的火把和破碎的墙壁，往上走是那洒满月光的地面，这样真实交界、身体也逐渐回暖的过程，让他自身产生在岁月里潜逃、在时光中穿梭的浪漫感。

    他将身后的披风系在少女的肩上，眼睛细细扫过对方的眉眼，双手搭在对方肩膀上不住地缩紧，逆着光他眼底的那么厉色越发生清晰地照在戴西的眼底：

    “待会就好好遮着脸跟在我后面，这一路上爱德华都打点好了，我们只要避开人群到达小镇就行，那里会有人接应我们。”

    黛西的眼睫一颤，“……那爱德华呢？”

    陶德笑了笑，此时竟也意外的没有追究她对另一位男子的关心，“放心吧他死不了，只是现在这一时刻他必须待在莫格斯身边，扮演好他的好儿子的角色。”

    她点点头表示理解，但刚踏入地面却让她产生了进入另一个世界的错觉。

    欢笑声、辱骂声，守卫鸣枪警告，用警棒驱打着将逃跑的病人将其赶回牢笼，人们到处乱窜为争取这难得可贵的自由。

    他们手牵手还跳着踢踏舞往前走着，围墙上的锦旗被恶意撤下践踏，混乱的场面在守卫射杀试图逃走的病人后彻底失控暴走。

    在看向被击倒下的人身上渐渐晕开的斑驳血液后，戴西低垂眼睫，让人看不清神色。

    她紧紧地跟在陶德身后，哀悼的哭声喊声不绝于耳，带着令人窒息的压抑和不可名状的悲怆。

    突然一声呜咽却让充斥着耳边的所有声音为之一静，白发蓝眸的少年护着手里的画，在骚乱的人群中寻找着她的身影，少年的声音并不大，却非常独特，独特得让她从所有冗杂的声音中只一声就能分辨出来。

    “戴西……戴西你在哪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阿诺在找她。

    她用余光注视着那瘦小的身影，宽大的制服穿着他身上显得格外的赢弱，少年缩着身子有些茫然地站在人群中，却不可避免地被人推搡着往前走，直到守卫死死将他抓住时黛西才意识到这场骚乱已经完全变了性质。

    不再是以逃离和抓捕为单纯的两项，而是变成了一场蓄意的谋杀。

    而这一切的一切或许都是因为……莫格斯没有在地牢里看见她。

    对莫格斯来说处心积虑计划了十几年的计划就此成为泡影，那么她的青春、她的隐忍，她心上人的心血便全化成灰烬。

    对方是疯了，或者是想用这种方法将她逼出来。

    守卫在莫格斯夫人的命令下，寥寥无几他们为了控制骚乱的场面，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直接将违抗者射杀。

    看着视野里一个又一个为了自由抗争的人们倒下，他们面上的笑容就此凝固时戴西渐渐放慢了自己的脚步。

    而陶德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举动，还警惕地往前走，手指往后动了动悄悄示意她要小心。

    戴西摘下帽子，抬头与站在围墙上的莫格斯夫人对视。

    她看着对方摆摆手，而身旁的守卫举枪向她瞄准那一刻，那枚子弹的速度似乎在她眼里放慢，枪杆与子弹快速摩擦碰触的火花似乎在她眼里成型。

    整个世界像是一场黑白的默片，那一瞬间她听不见任何声音，而画面还一帧一帧的播放着。

    站在围墙上挥手让她躲开的爱德华、终于回过头发现他异样的陶德，还有被守卫挟持，不知道发生什么默默喊着她名字的阿诺。

    子弹没入她身体的那一瞬间，她似乎听到什么碎掉的声音，而世界变成一片黑暗。

    陶德?好感到达100%

    攻略成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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